第83章 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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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天真可爱，脸上没有任何的粉饰，但看起来却是出水芙蓉一般，脸蛋水嫩的像是河蚌中的粉色珍珠。
虽是如此，但月生仍然是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灵国之中？”月生警惕地问道。
“你不认识我啦？”女孩眼睛眯起来，笑着看着他，可爱的面容瞬间让人放下戒备。
“你是？”月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他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从何处见过这位姑娘，但听她的语气，两人倒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哼哼。”女孩轻笑了一声。
她退后一步，抖散头发，身体发散出阵阵紫光，开始变化，片刻，紫椎猫出现在月生的面前。
月生又惊又喜，叫道：“你是紫椎猫！你竟然成功化形了！”
“那当然，本妖可是轻松突破了化形境，完全没有瓶颈呢？”紫椎猫说道，声音依旧是女孩甜美的嗓音，“多亏了雷尊大人。”
“恭喜恭喜。”月生发自内心的为紫椎猫感到高兴。
“还有。”紫椎猫身形一动，变回女孩的形象，站在月生面前。
“我现在有了人类的名字。”紫椎猫鼓起小嘴，“以后不许紫椎猫紫椎猫的叫我了。”
“那……敢问小姐芳名？”月生打趣地，顺着紫椎猫的话往下接去。
“槿烟。”槿烟十分傲娇地说着，“以后叫我烟姐，知道了吗？”
“好好。”月生笑着点头，管槿烟叫姐姐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她可是修行了千年的妖兽，相比较，自己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但是眼下，槿烟的模样，实在有些难以开口。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再管你叫姐姐，会有人怀疑的。”月生说。
“怀疑就怀疑吧，我现在的化形只能做到这样，要是要姐姐系的，等我修为提升之后再说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生你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局促。
槿烟看着月生这样害臊的样子，倒有些好笑，咯咯地笑了一下。
回过神来，槿烟开口：“我知道你还在担心着雷尊，放心吧，他没事，只不过金麟的状况实在有些棘手了。”
“雷尊是在给金麟净化心神吗？”
“差不多，但只能试着唤醒金麟以前的记忆，这可能要持续个几个月，如果困难的话，可能需要几年时间。”
“那么久！”月生下意识的低呼，这代表着，很长一段时间，他将见不到雷尊，这期间要是自己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可会头疼一阵了。
“怎么啦？有烟姐陪着你还不知足啊？”
“你？”月生用怀疑的目光瞥了槿烟一眼，得来的却是当头一棒，硕大的紫锥从槿烟的裙下伸出，结实地给月生来了一下。
“哎呦。”月生吃痛，捂住脑袋。
“虽说本姑娘离雷尊还差个十万八千里，但这一千年来，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槿烟手臂环抱，“你要是不乐意，我不知道你就是了。”
“没有，哪里的话啊。”月生急忙凑上去献殷勤，“要是没了烟姐，我可就真白瞎了。”
月生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说：“倒是有柄长枪，想叫烟姐看看。”
月生说着便拿出了挽月枪、
槿烟接过玉色长枪，放在手中掂了掂。
“能量法则。”槿烟说道，一眼便看出了长枪之中的猫腻。
“能量……法则？”月生一头雾水。
“你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吧。”槿烟笑道，“我给你解释一下。”
槿烟席地而坐，月生也盘着腿坐在她的对面。
“所谓法则，即天地万物运行规律。”槿烟开口，“那便是说，你所看到的花草树木、飞鸟走兽，人类、妖族、魔族，天空中的云卷云舒、水中荡漾的波纹，都是在某种法则的驱使之下所运行的。”
月生听得入神。
“最常见的法则无非是能量法则、空间法则、时间法则这三类法则。”
“时间法则……”月生猛地想起，方失兰长老似乎就领悟了这种法则。
“时间法则？那可是常见法则之中最危险的一种法则。”槿烟提醒道，“很少有人或者妖能够领悟时间法则，因为时间法则，是连接一切法则的中枢。”
“中枢？”月生问道，“难道法则之间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当然，这些都是更深奥的一层，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你所看见的事物。”槿烟拔下一棵草，升起一缕火，将其点燃。
“就比如说野火燎原。”槿烟看着手中慢慢燃烧的小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说：“草长草生，是生命法则；火焰出现，是造物法则；你看见火焰烧尽了草，草木消失，那是空间法则；火焰慢慢地或者迅速地燃烧，那是时间法则。最后……”
槿烟看着灰烬顺着热气流往空中飞去，灰黑色的火屑在空中阴燃，最终整棵草消失不见；槿烟看得有些愣神，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平淡的宽慰。
“最后？”
“最后，火焰带走了草木的存在，你看见的，是消失的草木，但实际上，草木并没有消失。”
“并没有消失？”月生追问道，这一番谈话，逐渐变得玄之又玄。
“草木、鸟兽、山石、江河、你我。”槿烟手指放在月生胸口上，“都是能量。”
“能量法则？”
“嗯，草木被火焰燃尽，并不是说它就此消失了，而是化为了能量的本质，回归了天地。”槿烟紫色的眼睛很是好看，像是从溪水之中捞出的紫水晶一般，闪烁着阳光，但其中蕴含的目光，却是岁月带来的沉静。
“能量，是无穷无尽的，也是永远不变的；曾经，生活在远古大陆上的先贤们，总结出了这个道理，并把能量法则放在万法之首。”
“所以说，能量并不会消失，而是回归到整体之中。”
“对，刚刚消失的小草，或许会融化冰雪，成为进入溪流之中的一滴雪水；或者回归土地，浇灌草种，等来年长出新绿。”
月生点着头，他突然对这一套说法，有了些深刻的理解。
“所以啊，生命，轮回不止，你看见的一切消散，只不过会在某个时候，以另一个时候回到你的身边，形成一个圆满的句号。”槿烟说罢，放下了手。
月生胸口却有了几分沉重。
“如果你能对我刚刚说的话有所感悟的话，那这把枪蕴含的能量法则，你可以无师自通。”
槿烟笑着，把长枪递回月生手中。
玉色长枪在月生手中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辉。
烁金灵瞳。
一对金色猫瞳出现，长枪之中的灵气脉络展露无疑，在这些脉络之中，豁然出现一条黑色的细线，看上去是极黑的颜色，却是由各种色彩融合的一种深邃的颜色。
月生赞叹不已，看条黑色细线，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
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手中的挽月枪不见了，只剩下散发着玉色光芒的光流大钺。
“槿烟……烟姐？”月生问道。
谁知槿烟却在他面前熟睡了，很安静很匀称地呼吸着，脸上挂着安定的表情，尽管睡姿有些怪异。
月生不忍打扰他，定下心神，从灵国之中退了出来。
“月生,月生？”
睁眼，回到了房间之中，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月生急忙跳出浴桶，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一件毛茸茸的袍子，三两步来到了门口。
“秋子？”
徐秋子站在门前，手中拿着一沓衣物。
“真慢。”秋子没有正眼看他，“这是你的衣服，洗干净了，赶紧换上，我有事要和你说。”
秋子把衣服塞到他手里，转过身去。
月生会心一笑，关上了木门，三两下换上干净的衣服。
衣服暖融融的，带着些烘干的味道，仔细问起来还有一股丹药的香气，很好闻。
洗去一身血迹，在换上干净的衣服，月生瞬间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好啦。”月生笑着把门拉开，秋子仍然站在外面等着。
“这倒是挺利索的。”秋子嘟囔了一句，随着月生进入包房。
“有什么事？”月生找了个椅子坐下，秋子则径直坐在椅子上。
“宗门有个命令。”秋子犹豫了一下，开口。
“哦？”月生揉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干掉的长发在风中缓缓飘散，随着纱帘一样，有节奏地起伏着。他脸庞白皙，双唇似是有多少诗歌要讲，眼眉带弯，瞳孔像是矗立在江河之中被冲刷的光洁玄岩。
秋子看得有些愣，长发少年坐在床边，阳光从窗外洒入，少年身体的边缘被光芒勾勒出模糊的边缘。
秋子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加速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忘了事情。
“然后呐？”月生对着她笑。
秋子急忙扭过头，缓和了下心情，说道：“牧桓是这样说的，清虚门可以无条件接受幸存的炼器门弟子。”
秋子耸了耸肩。
“但是，炼器门弟子也要自愿放弃炼器门的身份，加入清虚门。”
“这不是变相的收归炼器门吗？”月生说道，两声倒是没什么变化。
“是啊，明白人都能看出来。”秋子也很无奈地说道，“可不接受的话，清虚门又不会接收炼器门弟子。”
“我倒是无所谓。”月生说着，靠在椅子背上，看起来有些慵懒。
“啊？”秋子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接受这样的无理要求。”
“炼器门也好，清虚门也罢。”月生念叨着，“只要有……”
听到此话，秋子有了些小小的期待。
“难道是因为我在清虚门，反而愿意来到清虚门吗？”
秋子心中这样想着，可月生嘴中却是没了下文。
秋子皱起眉头，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不行，不能自己跟自己怄气。”秋子这样提醒着自己，毕竟这样的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不会还没发觉吧。”秋子悄悄打量着月生。
月生似乎有些心事，看着一边，想着些事情。
“话说回来，衣服洗得干净吗？”
“嗯，挺干净的。”月生点着头，目光却没有回来。
秋子攥了攥拳，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她的话都写在脸上，那种期待，同时又有些小小的生气。
许久，等到两人沉默了一阵之后。
月生转过头来，笑着对秋子说：“我知道是你为我洗的衣服，谢谢。”
“你，你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秋子立刻红了脸。
“衣服上有一股药香，很好闻。”月生说着，掂起领口闻了闻，微笑。
“知，知道就好。”秋子瞪了他一眼，挥了挥袖子，两步离开了包房之中。
药香渐渐散去，进入风中，随着宝船的行迹没入了万山之中，飞越重重山峦，山河跌宕的那边，便是清虚门。
月生只在最初的时候来过清虚大城，也没有留下多么深的印象。
炼器门，淹没在鼎山的怒火之中，断壁残垣，黑烟连天；清虚大城，天朗气清，高阁入云，和身后的土地，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一只黑色鹭鸶出现在视野之中，贴着宝船飞翔。
月生知道那是什么，伸手招呼那只黑色鸟儿。
鹭鸶听话地落在月生手上。
“夏师姐已经安全送达，韩星逸掌门正在为她疗伤。”
鹭鸶的声音传入脑海，带来令人安心的讯息。
“我已进入清虚门，不必担心我，派人去炼器门附近调查一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的行踪。”月生对着鹭鸶说道，随手放飞了鹭鸶。
看着鹭鸶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月生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
宝船冲破云雾，出现在运转中枢上空，地上有着些等待的清虚门弟子，看来清虚门为了此次行动，策划周全。
徐秋子随着月生下了宝船。
月生站在地上。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城市，数不清的修士、妖兽在城中行走、飞行，整座城市都是洁白的颜色，包括炼器阁和凤凰阁，各种宗门的建筑在此也按照城市的风格，修建成一尘不染的白色。
云雾贴近地面，面前是一条隐入云中的长长阶梯，延伸到肉眼不可见的清虚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