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甜面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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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面色下沉，酒楼不是非收豆芽不可的，冬季冷清，本就上座少，若不是看在刘大厨打了招呼，他是不会主动去收什么豆芽的。
这个小丫头刚给点颜色，就要上房揭瓦不成？
高雪见掌柜的不说话，脸色微沉，便知道自己话多了，好在她心态好，忙笑着说道：“大伯，是我多言了，这就签字。”
拿过一旁的毛笔，好不熟练的写下两个奇丑的大字，写完恭敬地把笔杆送至掌柜的手边。
也不好太过难为小丫头，掌柜的接过笔，刷刷，签下大名。
待字迹变干，一人收起一份。
“拿去过秤算账吧。”
后厨里，有人专门负责过秤，付钱，这都是东家心腹做的事情。
刘大厨说的提拔高豆，是准备锻炼他的能力，而不是在这种肥差的地方，跟人夺利。最好就是跟在掌柜的身旁历练，以后才能管起一家店铺。
高雪拿上钱道过谢，去了后院。
“师傅，我做的酱，您给品品？”
甜面酱，就是馒头发霉长出菌丝后，加凉开水，盐，发酵成糊状的调味品。在蔬菜匮乏的时候，这绝对是佐味的大功臣。
“你自己做的？”
刘大厨用筷子挑出一点，闻了闻，又放在舌尖上一点，咂摸了片刻。
“你放酒了？”
“其实也不算放酒，只是酱罐子用酒滚了滚，避免沾了生水，酱容易变质。”
刘大厨看了眼这便宜徒弟，话虽说的轻省，这小细节处理起来可最是费神伤脑，也不是有小聪明就能办到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生活经验这般丰富？难道是家里老人见多识广？
“这法子不错，有用。酱味浓郁，口感还行。”
高雪尝过刘大厨秘制的酱料，知道味道还赶不上，但能得到师傅的肯定就不容易了，说明拿出去卖是没问题的。
“师傅，迎客楼要定点吗？我这酱自然赶不上您特制的，但是便宜啊，一般的菜品调个味道还是不错的。冬日里，熬上一锅骨头酱汤，肉啊、菜啊煮到里面，吃着热乎，错不了。”
“你说的不就是锅子嘛，咱酒楼也有的，还独一份呢，就是你师傅我做出来的。”
高雪听完一点都不觉得稀奇，刘大厨走南闯北，南北菜系都接触过。
迎客楼的锅子自然不会便宜，于是她走近些，低声说道，“师傅没想过自己开家小餐馆吗？味道好，价格也低廉的那种，普通人吃的起的。”
刘大厨知道高雪的背景，定不是东家在试探自己，能多挣点钱谁不想啊？但他也知道，他只会做菜，其他俗务不擅长，做不好。
见师傅已经动心，但迟迟不应，想必是有所顾虑。
古代用人也多是签了契书的，关键的人物怕是签了死契的，这就棘手了。
“师傅，举贤不避亲，我觉得我小叔做个小掌柜是没问题的。若您怕东家不满意你自己开餐馆，何不把你们东家拉进来，给他些干股，哎，人东家估计看不上小馆子，那小公子呢？”
对啊，带上他儿子，就说不出什么了吧，而且开个小餐馆，争得也不是迎客楼的客源。再说了，自己是老东家挖过来的，虽说签了十年活契，可也有相对的自由，自己的这身本领，也只有在大酒楼才挥发的出来，挡不了迎客楼的道儿。
估计这几句话正好解决了刘大厨的顾虑，眼见着刘大厨的脸色放轻松了，高雪便知道，师傅这关已经过了。
这时候只有冬储的白菜、萝卜，高雪也不准备做成火锅，菜品太少，就准备做砂锅，一锅炖。
调制汤底，重头戏，当然是师父的事情，小叔负责日常管理、运营，她就出出主意，钱四公子纯属挂名。
完美！
她不能常过来，自己的设想，对菜品等等的想法便一股脑的都说给了刘大厨听。
刘大厨听完，再次震撼了。
见师父半天不说话，以为刘大厨在琢磨这些事情，看看日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具体运作，师父跟我小叔谈吧。天气渐冷，锅子该支起来了。”
一身红花棉袄的高雪，此刻像冬日的一朵娇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刘大厨露出一脸老父亲般的笑容。
正准备送送高雪，突然想到自己闷着的两只鸡要熟了，忙喊住了高雪，自己跑回了小厨房。
用荷叶包裹了几层，又拿绳子缠住，这才递了过去，“拿回去给家里老人尝尝。”
高雪笑着接过道了谢，刘大厨是真正的面冷心热之人，三五时的就让她带回一些肉食，还都是做好了的，回去只需热一热就成。
经过一段时间的来往，高雪从心底认可了刘大厨这师父。刘大厨知道她聪明能干，鬼点子多，却并没有一味地只想从她这里榨取利益。
自己这个年岁，就算拉上小叔一起干，怕也有些难，若是刘大厨肯帮着把控菜品，再有钱家人的影响力，便万无一失了。
谈完这件事情，高雪心情极好。糖葫芦、豆芽都仅仅能养家糊口，保证一家人不挨饿，想真正在这里安身立命，过得好一些，就必须有夯实的基础。
古代遇上天灾人祸，靠官府救助是不行的，关键时候还是要自救。十年一大灾，三年一小灾的节奏，要多备粮，多备钱，就算这里过不下去了，也有能力走出去才行。
酱，高雪是准备做成作坊，支柱产业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餐馆能消耗部分，可也还要再找别的销路。
高雪早就盯上了合作已久的梁家小铺，她不准备自己卖，没那人手，也打理不过来，明确给自己确定了生产商的身份。
“梁叔，您看看这酱如何？”
梁掌柜知道这姑娘虽小，但做事从不含糊。
接过罐子，倒出一小碟，酱味浓郁、颜色正常，挑着尝了一点，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自己制作的，能不能放在您这里卖？”
“当然能了，姑娘真能干。你能供多少？”
“头一批不多，一罐大约五斤的样子，明天给您先送一罐。”
“那，价格呢？”商人最关心的还是成本，价高了，卖出去的少，并不多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