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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叩心天下叩心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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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只酣眠时,淮左起身向南走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对着陈以之点了点头,陈以之撇过头看了看三小只,赵惟那浑球儿还踢被子,淮左随即走到三小只身旁用前足将棉被往上盖了盖。

“再去找些柴来。”

淮左离去后,陈以之来到了河的冰面上,用一道暗劲将冰面打穿一个洞,竟是跳了进去。这条河比起小镇的福运河要深太多,陈以之向下潜了足有五六息时间才触底,河床上枯骨连片,甚至还有些未被完全残蚀的残躯,但在水中浸泡太久, 浮肿得实在是不太像人,而更像只长有半分人脸样儿的猪。

陈以之忽见一道黑影从下游向他扑来,危急时刻陈以之一拳挥出,打得那黑影倒退下游,陈以之趁此向冰面而去。

不知何时就已经醒了的竹西将棉被从火堆旁向自己这儿移了移,淮左则是在环顾四周。

陈以之上来后换了身物,来到火堆旁烘衣服,让淮左竹西先睡儿,陈以之边烘衣物边回首于王都方向,心中平静不已。

翌日,四人二虎没有再沿着河旁走,而是远离了河旁,至此一路南下,三小只再也没靠近过这条河,而鱼也没怎吃过了,大多是些野猪、牛、羊等,现在是只能吃这些了,野菜在这个时节已是可遇不可求的珍惜物。

四人二虎一路来到了一个名为碧云县的小县之中,恰好在一处客栈碰到了那对主仆,主子仍是骂骂咧咧,说着些怨天尤人的话,比如路难走,又比如 天气冷,又比如怎么还没到。

陈以之饭后便被三小只拉着去闲逛了,淮左和竹西则是跟在后头,只能说是盛气凌人,陈以之是懒得走,盘坐在淮左背上,事实上略有困意,昨晚一被三小只闹腾得不行,压根就没合眼,他陈以之可还没修行到不用睡觉的地步,但三小只却是精力十足,陈以之是有苦说不出。

昨晚三小只望山跑路般见着灯火就说快到了,但足足有百公里的距离,只是中间是一片低洼的平原,树稀草盛,看起来中间距离并不远而已,陈以之就这么跟着三小只走了半晚,三个时辰过去,三小只是磨得一脚水泡却临然酣睡,而陈以之一入客栈,淮左竹西的安放问题差点四人差点店老板用扫帚打了出去,主要是客老板的妻子便是被老虎杀的。

最后没有办法,陈以之只好让三小只睡在淮左竹西的背上,一路走向县城中心。陈以之不得不谨慎,淮左竹西不在身旁,这三小只一旦有危险他根本顾不过来,而这三小只作为江泽灵的一步棋,必然事关重要,他们三小只出意外,他还是有些小害怕的,无胜却有矣。

醒来的三小只虽然有些呆眼,但很快便被街市惹亮了眼睛。陈以之正在打瞌睡时突然被三小只叫醒,原来三小只是要买书,怕被坑钱使然。

陈以之眼中些许异样,转瞬即逝。

陈以之进店后便等着三小只挑选好。

筱米粒道:“赵惟,你觉得这本小说演义怎么样?”

赵惟果断拒绝:“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找一本反派当主角的小说演义,不然太孤陋寡闻了,我可不能给拜把子兄弟丢人。”

杜鹤亦是点了点头。

筱米粒将其放回原位后说道:“那你们帮我物色一本,我给你们俩找两本典籍。”

“找薄一点的行不行啊?”

赵惟低声说道:“很难读进肚子里头的。”

筱米粒爽口答应道:“可以。”

赵惟顿时不抱希望,能被筱米粒在读书这件事上爽口的基本是不算话的。

陈以之此时正与店老板闲谈着:“碧云县上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儿?”

店老板笑呵呵道:“平常倒是没什么趣事儿,但近日来,具内似乎要办个什么水陆道场,据说还是山上仙人来主持,不过我看怕是装神弄鬼。”

佛教法会的一种。僧尼设坛诵经,礼佛拜忏,遍施饮食,以超度水陆一切亡灵,普济六道四生,

水陆道场乃是佛教法会的一种。僧尼设坛诵经,礼佛拜忏,遍施饮食,以超度水陆一切亡灵,普济六道四生。

事实上不是僧尼也行,但要懂经文,会念经文。

“哦?怎么说?”

“唉,这几十年来,从王都到我们县的都昌河,年年都不下百人落河淹死,你说是不是中了邪了,河边上那么多宽敞的路不走,偏就走河里去了。这些年来朝廷都是不管不顾,而今个儿却是来了个一副热心肠,自称是山人仙人的人途径此地,竟是要出事帮我们这些黎民百姓,你说说看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山上仙人会来管我们?”

陈以之哈哈大笑道:“还是您老眼光毒辣,不过书上说也是有这样的人的。”

店老板嗤笑道:“老头子我又不读书,谁规定买书就要会读书了。”

陈以之拱手笑道: 受教,受教。”

三小只此时各抱着两本书来到陈以之身前交给了陈以之,陈以之问道:“多少钱?”

“七两,十五两、十三两、二两、十七两、十五文,一共是五十四两十五文。”

陈以之取出五十五两放在柜台上:“多的就当是您老的一席话钱。”

店老板笑呵呵地收下银子,没有多说什么。

筱米粒手中的两本书分别是《诗经》和一本小说演义,杜鹤手中则是《礼记》和小说演义,赵惟手中的典籍则是筱米粒挑选的《左传》,当然也有本小说演义。

陈以之与三人约法三章:亥时一过不可看小说演义;每日必须在子时前抄写三页典籍;每日阅读一个时辰典籍。

三小只皆是点头答应下来。

四人兜兜转转,除却筱米粒外,杜鹤和戴绿帽儿的赵惟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布袋,但也说不上小,装书足矣。

杜鹤那只与筱米粒红色包略显搭配的蓝包,使得是绿色的那只包格格不入,但三小只都没有在意,仍是时不时地牵着手转悠。

不多时,四人便到了县城中心,中心有块空地,已经开始在搭建台子了,想来这便是那店老板所说的水陆道场,别看只是一个直径不到十丈的台子,到时候贴上符箓运作起来,一日花销至少是十枚神仙钱。而陈以之从禹政口中得知,神仙钱并不止一种,但让他放心,他们进去所拿的神仙钱并不是最差的合木钱,而是中等的山水钱,一枚山水钱能换上十万银两,最差的合木钱才是一千两,最值钱的则是云端钱,一枚便是千万两。

陈以之暂且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这场水陆道场一日花销是合木钱还是山水钱,他自然是要留下来看热闹的。

“大哥,我们能去玩那个吗?”

赵惟突然说道,被赵惟指着的则是一盘木马,动力则是来自数位精壮的汉子,通过转动转盘从而使木马上下起伏。

陈以之遂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快午时了。”

“吃饭吗?要花时间吧?”

赵推点头。

“客栈不让我们住,我们要不要出县搭个房子?”

赵惟点头。

“两个时辰要的吧,你还要有一个时辰阅读典籍,还有三页书没抄,你算算还有多少时间给你看小说演义,我可说好了的,子时一到你还看小说演义,那我就撕了它,之后还要你赔这本书所购时花的钱给我,所以还去吗?”

赵惟摇头。

陈以之四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后便出县开始搭茅房。

水陆道场处,一位枯瘦老头弓着腰,正在观察着道场,此人正是碧云县的县令,范迁。

范迁作为此方县城的父母官,完全配得上“清正廉明”四个字,常年布衣在身,如今手中还多了一根拐杖,已然到了甲子之年,快到辞官回乡的年纪了。

县令范迁身旁还有一位白衣男子,约莫不惑之年。

范迁开口道:“元仙师,除却每年都会有百余人落河外,这些人落河的时间估计都在深夜,否则年年无人目睹,实在是奇怪,而且我们县城内很少有因而死的人,很有可能是都那边的人,小老也确实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再者我上书从来没有回信,而身为一个县令,想见一面圣上,谈何容易。”

这位元仙师微微颔首,出言稳住范迁:“县令放心,有我在必然能破除凶障,如此情况大多是怨鬼存留祸害人间,如今河底下白骨众多,怨灵亦是如此,说实话还是有些棘手的,这几十年来都是如此,当真是成千上万,所以届时范县令还需集一县之人来到水陆道场周围聚阳气来镇杀这些阴气,然后再以仙术使它们投胎去。”

范迁点头答应;“这些小事小老必然为仙师办好,届时仙师马到成功,小老再来设宴款待仙师。”

元仙师笑着摇了摇头:“我辈修士修行修道在山上,降妖除魔在山下,何须如此在意这些琐事,范县令可不能耽误我除魔卫道。”

范廷听此也不好再多,便领着这位仙师在小县城中转了片刻,便打道回府了,倒不是没什么看的,而是老县令体力不支,回府休息去了。

惊蛰洞天。

长生桥的桥头换了一人枯坐,是李老头。而守桥人岑别则坐在陈以之的祖宅院中,手里提着数千年来没提过的酒坛子,在风度的墓碑前,与风度对 酌:“你死也不死,她也死也不死,你说怎么好呢?不好的。”

——————

叩心天下,位于浩然天下的东翼,亘古以来此天下只此一人,或者说是一位灵。

而这位虽自囚于一天下而广纳其余四座天下的学问,驳杂而精学,成为除三教祖师之外,唯一的一位十七境巅峰大能,叩心钟。

此时江泽灵正襟危坐在这位大能身前,叩心钟亦是如此,二人中间则隔着一张桌子一棋盘,两篓棋子半寸心。

这位名为叩心钟的大能缓缓开口,说得是蜀桐鸣洲一洲通用雅言:“你如何保证他有机会破开那道天堑,自古以来多少人折命在十五境,你可有见过一人能现在那条路上成功的?哪怕一人。他确实是个修道奇才,但放在亘古以来,还称不上佼佼者,而又有多少佼佼者折命在那条路上,要我给你算算吗?十五万年前,一位三十二岁入十五境巅峰之人殒命于此路,再向前看几万年,一个是二十五岁,一个是二十七岁,皆是在此路上于十五境巅峰殒命,再往前,数不清的,所以在十五万年前,在那个时点间后那条路基本就失传了. 你现在后诉我那人可以做到,你总要有些依据吧。”

江泽灵也不急,心平气和道:“当年神道一脉陨落,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那白玉京,那役过后,白玉京虽称是消损了两柄最为顶尖的仙剑,但我如今却是发现了其中一把的蜘丝马迹。显然,当年道家一脉是不希望人神大战方才告捷,人间便因两柄仙剑而战火连绵,所以以仙剑消损为由息事宁人,那么如今我说那柄仙剑就在他身上,你认为这个依据够不够。如果不够,那我再加一个。”

江泽灵从手中递出一张纸条,叩心钟看过后,仍是没有点头。江泽灵也不急,二者之间如切如搓,如琢如磨,已不下半月光阴。

叩心天下叩心钟自然是有所图谋,那是一个亘古之前的传说,但五座天下内的四人已然在冥冥之中感受到那个大千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释教大千世界说法的源头,事实上除了叩心钟外,三教祖师并无太大的意愿去追求那个高等世界,比如儒家有所顾忌的是打通那道门后黎民苍生是否能接纳外来人,接纳不了而外来人又比儒祖还强时,黎民苍生该如何自处,道家的顾忌与儒家差不过,但不大便是,而佛家,尽然也。 反观这位叩心天下独一人,却有着强烈欲望想要去冲击那道门,甚至图谋将一座天下举霞飞升,晋身更为高等的世界,至于其余四座天下的存亡,与他何干?

所以他想破开这道门必然会受到其余三人的围攻,这也是他需要一个打头阵之人的原因,同时也是江泽灵能与其坐下手谈的资本。

大夏王朝,碧云县。

陈以之点烛夜读,而三小只则在奋笔疾书,抄着书本上的内容。虽说是奋笔疾书,但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有模有样的,这是陈以之外加的要求。

临近子时,筱米粒率先完成任务,接着是杜鹤再是赵惟,时间都差不多,但亦如圣人之间,亦有差距。

三人都十分自觉的没有去看小说演义,而是睡在了枯草上,盖上棉被一同睡去。

日过月明,月去曦来,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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