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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人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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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审吗?”关北游向领队问道。

领队摇了摇头:“虽不需审,但人我们要带走判罪。”

“是死罪吗?”

“是,但要走流程。”

“如今我被刺杀,去审问他是谁派来的,可以吗?”

领头有些左右为难,你赶紧给你爹叫来啊。”

“人,我带走了,跟你们头说一声。”

关越总算是来了,这让领头也松了口气:“是。”

话音刚落,一枚银针袭来,关越有感,连忙挡在了关北游身前,而黑衣人已然毙命。

关北游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的关北游却不见方才的阴沉,反倒是笑容满面,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关大哥怎么这么开心,吓傻了?”

刘崭打趣道:“伯父可要让郎中好好治治。”

燕德脸上虽笑,但心中却是凝重不已,这世子的行为怎么看怎么怪异, 装傻并不可怕,可怕的有装傻的资本,所以说啊,想得多的人,心累啊。

“你老子要是有你半分趣味,现在就不会在这南方过家家了。”

“也好,阖家欢乐。”

听此,关越不由沉寂下来。

“伯父,我………”

“无事,你们先聊,我去透透风。”

关北游笑骂道:“还跟个小屁孩儿一样,来认识一下,这位杨钰,杨伯父的女儿。”

关越瞳孔一震,惊疑地看着杨钰,随后迟缓道:“难怪觉得你有些眼熟,尤其是这对眉眼,跟你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别听你爹名字叫杨猛,就是个秀气小子,也就比你娘差点秀气,英气倒是十足,见过你爹娘了吧。”

“见过了,两面。”

关越眼中星光闪动:“过些时日跟亦之去你爹娘那儿扫个墓吧。”

“多谢伯父。”

燕德眉头一皱,杨猛夫妇仙游,他如今是知道些许内幕的,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讲了,思绪过后,燕德显然有了决断:“凯旋王,借一步说话。”

刘崭一脸的喜庆:“我去,这这,真是关兄的未婚妻啊,我还以为关兄口嗨呢。”

关北游给了个白眼,继而问道:“你最近不忙吧。”

“不啊,挺闲………”刘崭突然闭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关北游。

“哎,我又不吃了你,有空就去跟你爹说声最近小心些,别忘了前车之鉴。”

关北游顿了顿:“亲口去跟伯父说,就说是我代你说的。”

“那,那我先走一步?”

“不愧是大孝子,快去吧。”

很显然,刘崭对于凯旋王的话是极为信任的,否则不会吓得有些结巴,前车之鉴除了杨猛夫妇魂归天地,还能指什么?

关北游遂看向杨钰:“别着急,你心中的疑惑今晚大抵能解开,这燕德知晓内幕。”

“你怎么知道?”

“那他没事拉老关出去说什么话,卿卿我我啊?”

关北游气笑道:“出门在外,要懂得察颜观色,方才我向老关介绍你时,燕德的表情有明显的断层,也就是说,他对于你十分意外,而淡及伯父伯母时,又有短暂的断层,显而易见,他知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那你呢?”杨钰反问道。

“他们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当然,现在对你可是十二分的坦诚。”

“切,油嘴滑舌。”

“冤枉啊。”

——————

改换目的地的陈以之三人随即向燕国而去,而如今,陈以之就不得不处处小心了,他们这三人,可以说是随便来个上五境,七天后,孑然就可以来吃他们的席了。

如今燕国战乱频仍,想进燕国那就是易如反掌了,尤其是从燕国北部进,除却没有通关文牒的检查,主要是没有什么将士,通关文牒的检查在如此状况真要检查起来,要当误多少时间,会造成多大的拥堵?要知道进城的大门可就三丈来宽。

虽然北部有漠北之师,但陈以之三人只需乔装打扮一下,足以蒙混过关。

燕国如今可当不起失去民心这一大事。

陈以之三人自然不会从南部进,只能是多绕些路程从北部进。

一路上,陈以之三人直达一个大夏西部边疆的小村子前都并没有碰到什么鸟事。

许疏和叶仪二人入村后,便隐藏了自己的一身修为,而陈以之,天底下也就四个人能时刻知道他的境界。

是夜。

陈以之说道:“来头羊吧。”

村子里有着一家烤肉铺中,灯火黯淡,人还是挺多的,有的磨刀霍霍,有的打着算盘,有的洗菜,有的洗碗……

店小二吆喝道:“好嘞,客官是要一整头烤全羊吗?”

陈以之点了点头后,便不见多言。

许疏打量着四周,一阵阵羊血腥味儿中还参杂着些许人血味儿。

叶仪并没有什么作为,只是等待着羊肉上桌,陈以之摇头一笑,心思还是太浅了,若是能故意做到表面如此,心底它想但还是不错,可惜,她叶仪跟着陈以之就这些时间能做到那个程度那就见了鬼了,悟性太差了,比起孑然差点不是一星半点。

而金蝉子,那就跟不用说了,人世险恶?他心里可别提有多纯真了,就连这血腥味儿他还觉得是厨师不小心在切菜的时候切到了自己,特意去关怀了一番。

陈以之见此叹了口气,又说道:“弄些米饭,在上两盘素菜。”

“好嘞,客官。”

陈以之正在思索着怎么给金蝉子好好上一课,许疏则在想着今天晚上兜里能装下多少神仙钱,叶仪一如既往的可爱。

许疏好一会儿才看出陈以之的心思,便想起了陈以之先前的那一句话,随即向店小二道:“来两壶酒。”

“好嘞,客官。”

陈以之起身来到店铺老板的柜台前坐下,问道:“老板,这边境之地,生意感觉不太好啊,怎么想着在此地做生意?”

店老板是个中年汉子,皮肤干皱,声音略显沙哑:“这边境之地啊,看起来是没什么人,但战乱前,东来西往的人其实不少的,那时候生意还是不错了,尤其是一些山上仙人,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另外也是看这边境几百公里路,万一路人粮食没带够,看到了一个屋子也好在心里生出的希望来,挺着身子往这走来,多多少少也算是积一点阴德。”

陈以之恭维道:“店主大义。不过如今这么个战乱频仍的局势,为何还不迁走,届时燕国之师东征,那你这个店铺可就是首当其冲了。”

还有一句话,陈以之并没有说,若是此人如此肆无忌惮,那自然是有自保能力,不然一个活了四十多年人,这点事都想不到,他也不至于能把店铺开这么久。

这时店小二吆喝道:“客官这就不用担心了,咱们老板虽说不是什么山上仙人,但这些年也是从来来往往的客人那儿学了点逃跑的皮毛功夫,跑起来那叫应该快嘞。”

“就你话多。”

店老板训斥道:“干你的活去。”

店小二讪讪一笑,便不再多言。

陈以之并没有刻意去打量店小二,只是在心中思索,许疏也是感受到了一丝异味儿,开始认真起来:“夫君,我肚子有些儿不舒服,能陪我出去一下吗?”

陈以之连忙起身来到许疏身旁,摸着许疏的肚子,心切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

陈以之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陈以之给叶仪传音道:“小心点,保持原态就行,别表现出什么紧张,还有,照看好金蝉子,别回话。”

陈以之本来是想给金蝉子传话的,但想想还是算了,都差不多。

叶仪算是不错了,就如此抿着茶,时不时与金蝉子唠会儿嗑,比如问问佛家五戒法,又比如大灭金刚佛。

金蝉子脾气自然是好到不行,一一给叶仪解释。

店铺外,陈以之问道:“不会是要上厕所吧。”

许疏鼓起腮帮子:“才不是呢。”

陈以之又从许疏身后抱住,手放在许疏的小肚子上,嘴贴在许疏耳旁:“那是怎么了?”

“我我我……来例假了。倒不是很疼,疼劲挺小的,还有时候不知道从哪疼一下,疼一下就缩回去了,呜呜。”

陈以之抚着许疏的小肚子,略显责备:“那还出来吹风啊,是不是傻?”

“略略略,我不好意思在里面说嘛。”

陈以之眨了眨眼,问道:“那你去换一下衣服吗?”

“色鬼!”

陈以之浅笑后便被许疏拉到远处,用布给二人罩了起来。

陈以之噗嗤一笑,以心声道:“来真的啊。”

许疏白了一眼陈以之,并没有开口。回去后,陈以之二人并没有感觉到要什么异样,金蝉子仍在给叶仪讲着些佛家经书功法。

不多时,烤全羊便被店小二用架子抬到了桌旁

“来啊,喝酒就要尽兴,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以之亲自为金蝉子斟了一杯酒。

“这是酒。”

金蝉子冷声道:“陈兄不该如此玩笑。”

陈以之笑了笑:“你一看就是不好好学习的样。”

金蝉子一时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陈兄这是何意?”

“既然你成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佛家有言:命由已造,相由心生,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那你为何要拘泥于它是否是酒呢,我说它是茶,难道不行吗?皆是饮品,又有何异?”

金蝉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久久之后说道:“这不是在骗自己吗?”

“那你天天念个屁经,你成佛了吗?你不是在骗自己吗?再说我这是有你们佛家理论为基础的,你的呢?有吗?既然没有,那是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

金蝉子犹在思索其中,对他来说,这算是十分炸裂的说法了。

陈以之切了一块羊肉放金蝉子碗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才是。”

时间一晃便是两个时辰,然后便从金蝉子口中吐出了一句让陈以之意外十分的话语:“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

这给陈以之自己都感动坏了,倒入许疏的酥胸:“我真是太牛了,忽悠…指点人指点的如此有道理。”

许疏眨了眨眼,确实厉害,这些秃驴几乎都是一根筋,师父能三言两句让秃驴明悟,怎么不算厉害呢。

叶仪惊呆之余,甚觉世事险恶,这都给一个僧人带偏了?

陈以之见着叶仪眼中那澄澈的愚蠢后说道:“给你们讲个书上看到的故事吧,那是一个关于盗墓的规矩, 倒斗在民间也算是个热门活了,俗话说上阵父子兵,在几百年前,有对父子倒斗,收获颇丰,装了整整一麻袋的金银财宝,但第二天,却只有儿子一人回到了家,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疏回道:“儿子杀了他的父亲,想独享这财宝。”

“对,那儿子先出洞后便用铁锹将其父亲打进了洞里,将其活埋,因为后来陆续有此事发生,盗墓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上阵父子兵,父先出洞,子再上,因为父亲往往不会将儿子推入洞口,将其活埋。反观儿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却总想着独吞。这就是人性。”

关北游讲得极为入神,浑然不觉已经蜷缩成团的叶仪与发抖的金蝉子,。

“所以,适时适当的心黑,只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工具罢了,难道天底下的儿子都像那几位不孝?但仍要受制于此,人性这东西越讲越乱,总之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光明,也没有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光明背后,隐藏的黑暗,往往更加的污秽、阴暗。恰如一颗参天巨树,它越是要长高,越要去接触那天穹的光明,那么它的根就越要向泥土,向地底,向黑暗的深处,汲取水分。所以生在这个世道,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亦如那些盗墓的后人,只能遵循那不成文的规定。纸上得来终觉线,绝知此事要躬行,当如是也。”

许疏掩嘴笑道:“对的对的。”

叶仪与金蝉子起身拱手一礼,陈以之坦而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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