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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断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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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雪躺在床上,她撒娇地说:“今天真的吓到我了,那个孩子化成那个样子,现在想来还害怕呢!你晚上要陪着我,否则我不敢睡的!”

韩子霄握住她的手笑说:“我哪天不陪着你睡啊,怕你翻身不方便,我都在边上睡的!”

白沐雪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下,嘴角含笑,让韩子霄给她念故事听。韩子霄拿出一本隋唐演义念起来,他声音轻柔,温暖好听。

到了戌时,白沐雪溜达了一会便去睡了。韩子霄不困,但因为她习惯了睡前枕着他胳膊,所以也上床了。

等白沐雪睡熟了,韩子霄偷偷抽出胳膊,坐在桌子前批阅奏折。这些奏折有请安的、有报喜的、有要钱的、有请求免税的等等。他认真看着,请安的折子就写“朕安”;报喜的就批阅“知道了”;要钱免税的就转发内阁商议;弹劾大臣的他就交给锦衣卫调查。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韩子霄打个哈欠,拨了拨烛光,继续批阅。突然白沐雪开始做噩梦,她啊地尖叫,拼命摇着头喊着:“不要掐我,不要掐我……”

韩子霄大惊,他忙跑过来抱住她,轻声说:“雪儿,雪儿……”

白沐雪睁开眼,全身都是冷汗,脸色发暗,吓得哆哆嗦嗦。

“子霄,我做噩梦了,梦见白天被你杀死的那个怪小孩了!”她抱住韩子霄哭泣。

韩子霄拍拍她说:“没事的,我在这里,不怕!”

白沐雪汗水湿了衣服,韩子霄给她脱下来,让她躺下。他又换了一床蚕丝的被子给她盖上,把隔壁的火炉让值夜太监弄小些。

白沐雪要吃茶,韩子霄给她倒了一碗清淡的菊花茶。她吃过茶之后惊魂未定,韩子霄屈膝着身子躺在外面,轻轻拍着她说:“不害怕,我一直在这!”

白沐雪点点头,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又睡去。

韩子霄心事重重,想想白天的事情确实诡异,决定明天让任佐查一查。奏折他也不批了,唯恐白沐雪再做噩梦。

次日早上,趁着白沐雪吃过饭和敏晴闲玩,韩子霄借口有事出去了。

他先招来任佐,将昨天的事情说了,让他暗中调查。接着,他又找来夏嬷嬷,将白沐雪受到惊吓的事情告诉她。

夏嬷嬷沉思半天说:“皇上,娘娘是我的干女儿,如今她受到惊吓,必须做法事驱驱邪!我从宫外找个道婆来,您看怎样?”

韩子霄想了想说:“确实需要做场法事了,既然要找法师,就不烦劳嬷嬷了,朕问问钦天监吧!”

夏嬷嬷又说道:“娘娘肯定是丢了魂,要找法师的,要找法师的!”

辞别了夏嬷嬷,韩子霄就往外殿走去,正好遇见杨振豪。他忙跪地请安,韩子霄嗯了声就要走,突然他说:“皇上,娘娘可好些?”

韩子霄说:“胎儿倒没事,只是受到惊吓做噩梦,朕想找个法师在宫里驱邪,正好问问钦天监!”

杨振豪忙起来道:“娘娘受到惊吓,都是臣失职。找法师这件事让臣去吧,听说青城山有个道士,是张天师的后人,厉害得很呢!此人精通六爻,还善于驱邪治病,在巴蜀一带广有声誉!请皇上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韩子霄看他说得恳切,再加上杨振豪又是自己心腹,便答应了,让他去请张道士。

仅仅过了三天,那张道士就来了。韩子霄知道白沐雪不信这些江湖术士,所以瞒着她做法。

那道士在前殿找了个僻静处,摆了香案法坛,然后念念有词。韩子霄坐在椅子上,杨振豪和程得忠站在旁边。

张道士看起来有两下子,他将桃木剑放在碗上,那碗开始抖动,接着焚烧了符咒,便如同神仙附体一般翻跟头。

折腾了一刻钟,张道士咣当栽在地上,口吐白沫,头上冒黑烟。

韩子霄一惊,伸头看着他。

许久,张道士缓缓爬起来,从焚化符咒的盆子里拿出一块绢,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韩子霄看看那绢,只见上面写着:“命犯童子煞,需要生辰属虎,农历正月初一午时出生,炉中火命之女,断发剪指甲,斋戒十日破煞!”

韩子霄眉头紧皱,看着张道士说:“这可信吗?”

张道士单掌竖起,另一手提着道袍说:“贫道学法多年,精通阴阳之术,善卜六爻,能看风水,能察正邪。琼妃娘娘被那孩子冲撞了,那孩子是童子,非常不吉利。幸好皇上是天子,在旁边保护着娘娘,这才镇住了童子煞。可毕竟童子死了,老神是不愿意的,总要给神仙一个交待才好!”

“那孩子是哪里的童子?”

“是阎王殿的引魂童子,因为错引了厉鬼投胎,到凡间受过的!如今被皇上刺死,到了地府不能再做童子了,将来要投胎的。皇上,赶快替娘娘破煞吧。说句不该说的,万一那童子投胎到娘娘肚子里,可就成了讨债鬼了!”

韩子霄吓得猛然站起,他看看杨振豪,杨振豪点点头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韩子霄可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颔首说:“好吧,马上去查查宫中何人符合这生辰八字,让她断发斋戒,为琼妃祈福破煞!”

杨振豪得令而去,大致一个时辰才回来。他面带为难,欲言又止。

韩子霄此时在落雨轩和张道士说话,看他那个样子便道:“支支吾吾干什么?查清楚了没有?”

杨振豪说:“查清楚了,宫中唯一符合这丝绢上生辰八字的,是沁贵妃!”

“柳水墨?”

“是的!”

韩子霄脸色很难看,他摇摇头说:“不行,不能让她做这种事,太侮辱人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况且柳水墨那一头秀发,她何等爱惜!她至今都不肯及笄,就是因为发如瀑布,十分美丽。她那样恪守礼节,又爱美的女孩,怎能做断发的事?你给朕从宫外找!”

张道士说:“皇上,既然是祈福破煞,就不可舍近求远、舍尊求贱。依贫道看沁贵妃正合适,她出身尊贵,位次又在琼妃之上。就是要找个尊贵的人,才能压住琼妃娘娘身上的邪祟!”

“胡扯!你这牛鼻子老道,分明是挑拨离间!”韩子霄怒道。

杨振豪赶紧跪地,张道士也趴在地上说:“如果贫道说的不灵,请皇上将贫道千刀万剐!既然皇上不信,我只有以死明志!”说着他起来,拔下头上金簪就要往咽喉处刺进去。

“不可!”韩子霄说。

张道士手握金簪,昂首挺胸,看着他说:“皇上,有得必有失啊!头发断了还能长,斋戒十日也没什么,皇嗣事大啊!”

韩子霄看着外面,他呼吸急促,狠狠砸了下桌子说:“好,只要对雪儿好,对皇儿好,朕就是杀了柳水墨也能做到!”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又回过头指着张道士说:“杨振豪,将这老道暂且圈在宫中,如果不灵,朕就凌迟了他!”

杨振豪说声是,看了老道一眼,张道士忙口里念经。

韩子霄来到柳水墨宫中,她已经睡了,听说皇上来了,慌得赶紧梳妆打扮。

程得忠推开门,韩子霄示意他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进入屋里。

柳水墨带着竹青跪在地上,她羞涩地说:“臣妾恭迎皇上!圣驾突然莅临,臣妾没有打扮,幸好每天沐浴洗澡,不至于让您厌烦!”

韩子霄看着她那娇艳动人的样子,心中十分愧疚。他说:“快起来吧,朕……朕不是临幸你的!”

柳水墨一惊,非常失望。她原以为白沐雪怀孕了,韩子霄肯定无处排解欲望,便到她这里来,没想到竟然不睡她。

“皇上,琼妃怀孕了,臣妾难道连替补她的机会都没有吗?您真的狠心让我做一辈子老处女?”

韩子霄瞥了一眼竹青,她也带着不可接受的样子。

“朕今天来,是又急事要求你!如果你答应,朕会永远感激你的!”

柳水墨十分纳闷,她从来没见过韩子霄这个样子。

“皇上,出了什么事?”

韩子霄吸口气坐下,他沉思片刻,望着她说:“雪儿,哦,不,琼妃跟朕去游玩被冲撞了,你可知道?”

柳水墨挨着他坐了,微微牵着他的手说:“臣妾听说了,正想明日去看她呢!我问了陆太医,他说胎儿没事的,皇上不必忧虑!”

韩子霄叹口气说:“胎儿是没事,可琼妃却做噩梦,晚上睡不好。朕找了个道士做了法事,又占卜推演了些六爻之术,说琼妃惹上了童子煞,需要一个贵人破煞!”

柳水墨一愣,她笑说:“皇上就是贵人啊,你那么疼爱雪儿妹妹,她必然逢凶化吉的!”

韩子霄看着她,非常为难地说:“朕不行!张道士说,需要一个生辰属虎,农历正月初一午时出生的女孩。这女孩的八字是炉中火,阴阳之体,命非常硬。要她断掉头发、剪去指甲,斋戒十日,为琼妃破煞!”

柳水墨如同雷击,她直直看着韩子霄,用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竹青也呆了,她知道柳水墨的生辰八字,禁不住倒吸口气。

韩子霄眼睛躲闪,他脸色通红,哀求说:“朕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为了雪儿,你就委屈一下吧!”

柳水墨眼泪哗哗流出来了,她扶着椅子努力地站起来,摇着头,掏出手帕捂住嘴。

“墨墨,你别这样……”韩子霄站起来想哄她。

她猛地推开他,指着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做出为她人断发的事情来?”

韩子霄生气地说:“你从小到大就没剪过头发指甲吗?”

柳水墨哭诉道:“皇上也是熟读诗书礼仪的人,为何说出这种话?我当然要剪头发指甲,可是也挑日子的。皇上难道不知,女人只有在亲人祭日和鬼节的时候才剪头发吗?我一年就剪两次头发,一个是父亲祭日、一个是母亲祭日,这样既可以尽孝,也不会让头发太长。至于剪指甲,也是看黄历的,岂能说剪就剪!白沐雪不也是清明节和中元节才剪头发吗,你见过她随随便便就断发的吗?”

韩子霄抓住她的手,祈求说:“那你就为了白沐雪剪一次嘛!”

“皇上何必听信一个牛鼻子臭道士的话呢?”竹青插嘴说。

“你懂什么,这道士是张天师的后人。他说了,如果敢骗朕,就愿意千刀万剐!”韩子霄喝道。

竹青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她忙跪在地上请罪。

柳水墨趴到床上,哭着说:“我也是你的妃子,凭什么要我断发为她破煞?难道我不是人么?要是我姑妈活着,我也不会受这种屈辱!你杀了我好了,我不想活了!”

柳水墨泪水浸湿了被子,她没想到韩子霄竟然会牺牲她去为白沐雪祈福。这种事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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