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决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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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存有疑虑。
除了那片传说中居住着精灵的森林，她已经搜遍了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圣人却毫无踪迹可寻。
因此，怀疑最后一片未经探索的森林是合乎逻辑的决定。
伊莉尔做出了决断，并将此意向告知了牧师和派遣部队。
当圣女转身时，他们全体立正站定。
伊莉尔扫视众人，释放出神圣力量。
她的神力威压令他们战栗不已，但她此举实为精心策划。
展示神圣力量，旨在提振盟友士气、巩固自身权威。
这一招果然奏效。
他们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转移过来。
随后，她笑容灿烂地宣布道：
“确保你们的武器准备就绪，队列整齐。我们要前往精灵领地。”
伊莉尔的话让派遣部队震惊不已，尽管他们士气高昂。
但由于命令出自圣女之口，他们选择了保持沉默。
在一片寂静中，带领侦察队的老年牧师向伊莉尔发问：
“人类不是不能擅自进入精灵领土吗？”
但伊莉尔显得有些不解，仿佛不明白他在担忧什么。
“我们只是去交谈，尽量避免使用武力，将其作为最后的选择。”
“……明白了。”
牧师意识到她并无挑起争端之意。
根据他观察到的性格特点，他曾以为冲突在所难免。
但在其性格背后，她是位策略家。
即使面临危机四伏的情况，也能保持冷静，以最有利的方式思考与行动。这就是当今的圣女——伊莉尔。
在历史上诸多圣者之中，她或许并非拥有最强大的神圣力量，但她智慧卓绝，名闻遐迩。
那灿烂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深思熟虑无人知晓。
牧师低头退下后，伊莉尔环视人群，看是否有不同意见。
既然最高阶的牧师都已妥协，便无人胆敢提出异议。
如此一来，伊莉尔微微点头，迈开步伐。
大规模的派遣部队一同行动起来；为了能在明天抵达目的地，他们必须加快脚步。
由于未骑马，当天无法到达。
而且骑马进入精灵森林可能会给它们带来不安。
因此，她没有从西利亚王室调用马匹。
她也不希望被紧张的气氛所左右，最终陷入不必要的战斗。
毕竟，高阶精灵在那里生活了很久很久。
与此同时，在詹姆斯等待爱拉停止哭泣之后。
“我现在在村子里会怎么样呢？”
这全因他之前随意对待了她们的房东精灵。
当然，成功治疗是件幸事，但如果失败了，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察觉到詹姆斯的这些想法，爱拉笑了起来。
“别担心，你是精灵们的恩人。不管过程怎样，你终究救了我，不是吗？”
“确实如此，可是……”
看到詹姆斯依然满脸忧虑，表情紧绷，爱拉认真了起来。
“如果有哪个精灵对你有什么不满……嗯……我觉得我们需要跟那样的人好好谈谈。”
她语气坚决，詹姆斯也无法再说什么。
他的这种担忧并非无理取闹。
自从他救治爱拉之后，尚未见到包括皮娅在内的其他任何精灵。
当然，这才过了一天，但他们并没有来到爱拉的家中。
无论是出于敬畏、尊重还是恐惧。
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当他用法力治愈爱拉时，抽取了大量的法力。
那种强烈的法力甚至让人靠近都会感到皮肤如刀割一般。
对法力特别敏感的精灵们肯定已经感知到了这一点。
因此他认为，可能有一些精灵对他心生畏惧。
爱拉只是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毫不在意。
接着她温柔地笑着说：
“当你注入法力进我身体的时候，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凡人能用自己的法力对我身体进行那么精细的操控。”
她稍作停顿，继续说下去：
“感受到那份法力，我才真正理解了人类的意义。我能从你身上清晰地感知到一个人的本质。所以，不用过分担心，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同时，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即使只是静静地坐着，她也美得令人屏息。而现在，她正绽放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色彩。
他并不理解何为人的本质。
但她每一句话都足以撩动我的心弦。
看到她微微脸红，转头避开视线，詹姆斯不禁笑出声来。
“我身上有那种人的‘本质’吗？”
听到这话，她像被风声惊吓到似的迅速转过头，反驳道，
“那不是气味，是本质！本质和气味不一样！”
“我是没洗澡脏到那个地步了吗？”
爱拉摇头，长发随之飘动，然后低下了头，轻轻咕哝：
“……我以为稍微不洗也没关系。”
正如之前所说，詹姆斯的听力异于常人，由于法力的作用，他的耳朵变得更加灵敏。她的喃喃细语在他耳中就像通过扩音器说出一般清晰。
“……我才十五岁耶。”
“我不介意。”
“你连我要死翘翘了也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
她异常坚定。
自从爱拉躺下后，詹姆斯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此刻话题扯到了这上面，他决定开口询问。
“对了，你到底多大了？”
这一问，她眼中的那份端庄神色瞬间消失，瞳孔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以至于观察她瞳孔的詹姆斯还以为发生了地震。
她微微启唇。
“……这是秘密。”
“啊？”
“是秘密！”
“……”
她的年龄到底有多大，竟让她反应如此强烈？
詹姆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一百……两百岁？”
“……”
似乎没有回应。当看到她埋在膝盖上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看来他猜的年纪比实际要小。
“……五百年？”
“…….”
依旧没有回应，不过这次微笑似乎淡了一些。
詹姆斯颤抖着说：
“所、所以说……一千……”
“我又没吃那么多东西！”
她从膝盖间抬起脸大声喊道。
“那什么嘛，哈哈……”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打趣自己，然后又转回头去。她把脸埋在膝盖里不再看他，显然对于被问及年龄感到十分不快。
即便她是不同种族，看起来与人类也没有太大区别。詹姆斯心想。
当然，生活环境和性格上或许有所不同，但从根本上讲，他们还是相似的。
瞧瞧看。
这位被所有精灵敬仰尊重的存在，现在却像一只卷起来的犰狳一样把头埋在膝盖里？
看到这样的情景，谁能断言她与人类截然不同呢？
“……”
不知不觉间，詹姆斯开始轻轻摇晃她。
滚一滚，再滚一滚。
她慌乱地试图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忙挺直身体。似乎她本能地意识到只有坐直就不会被摇晃了。
而且，作为高阶精灵的她，恐怕无意识中也觉得这种行为实在不合身份。
“喂，喂！你在做什么？”
平时那么冷静稳重的声音里竟然透出了几分焦急，可见她有多惊讶。
詹姆斯看着她回答道：
“我看你一直在蜷成一团，以为你想让我帮你滚一滚呢。”
说着，他还继续轻轻地滚动她。她虽然慌张地挺直了身子，却又突然再次蜷缩起来。没想到这样的举动意外有趣。
难得看到她放下尊严，在房间里滚来滚去的样子。
爱拉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这还挺好玩的。”
在宽敞的房间里滚了一会儿后，爱拉开心地笑了很久，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从被滚来滚去中找到幸福，真是奇怪。”
“不，我很开心。原来我一直没感受到幸福，是因为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能幸福吗？”
面对詹姆斯的问题，爱拉睁开眼睛看着他。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
她的眼神中满是深情，那种不怕受伤的深沉感情。
即使他说“不”，她也不会受伤，眼神中不会有丝毫波动。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并没有产生任何愧疚感。
因爱拉的一句话而喜欢她，因她的一个笑声而跟着笑起来。
如果这不是幸福，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必要存在“幸福”这个词。
但现在，他们似乎还无法在一起。
他计划前往各地寻找药物知识。知识固然重要，但经验同样重要。他想要从各个地方收集知识，发现新的知识，并将其化为己用。
此外，神圣王国正在寻找他。
在发生关乎爱拉生死存亡的重大变故之前，他不能做任何决定。
他打算先去神圣王国提取必要的知识。作为一个宗教国家，神圣王国拥有最多的医学知识。这也不足为奇，毕竟那里有着最多的治疗者和为人们疗伤的牧师。
不了解人体就进行治疗太过低效，因此所有人都具备一定的基础医学认识。
更进一步，他不愿被神圣王国利用。
一旦获取所需的一切，他就打算离开神圣王国。为此，他准备调动一切资源——力量、策略、财富，甚至是现代知识。
潜入神圣王国并获取所有必需的知识后，他会嘲笑他们的神圣之神和圣人。
“什么圣人，不过是现代医学的力量罢了！”他会这样宣告。
直到那一刻到来前，他都无法回应她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