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者与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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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如水的月光从黑云的阴翳中洒下，惨白的光与东边赤色的火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墓园。
一座座墓碑泛着凄白的微光，在阡陌交错的碑林中，两个铠甲骑士正持剑对峙。一位骑士铠甲漆黑如夜，一位骑士铠甲鲜红如血。
虽然二位骑士披挂截然不同，但他们都注意到了东方那拔地而起的冲天光柱。
“事情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那位血红铠甲的骑士率先开口，面甲下传来的是斯坦霍华德公爵弗克布兰诺优雅又病态的声音。
“........”
那位黑色盔甲的骑士正是玄阳他们之前遭遇的那位。他依旧一言不发，宛如一座沉默的黑色塔楼。
“噢，我真是烦透你不说话的样子了。既然被称为【噩兆】，那为什么不在去死之前多说些话呢？”
弗克布兰诺粗暴地扯下自己的面甲，露出他惨白的脸颊以及血红的瞳孔。他的两颗犬牙变得不正常的尖锐与锋利。
从严格意义上讲，现在的弗克布兰诺·斯坦霍华德已经不再是人类。
“斯坦霍华德的血裔，你不应该来这，现在离开。”
噩兆骑士终于开口，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听起来犹如白骨在砂砾上摩擦般难受。
“呵呵呵，忘记了名字，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过往.....你一个什么都忘记的家伙，也配命令我？！”
弗克布兰诺发出近乎癫狂般的吼叫，接着抡起斯坦霍华德家传宝剑就朝噩兆骑士攻来。很显然成为血族的他性格上也受到很大的负面影响，以至于让他现在喜怒无常。
“............”
噩兆骑士再度陷入沉默，面具后沧桑的眼神开始产生波动。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甚至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挥剑，到底为何挥剑。
只是，为什么他会对眼前暴怒的血族产生一丝丝熟悉感呢？
他一个漂亮的格挡击开了对手的攻击，穿戴着黑色臂铠的粗壮大手一下又抓住了弗克布兰诺挥来的左拳。
“白金的审判即将来临，我没时间和你闲扯了，血族。”
噩兆骑士一剑横扫击退了弗克布兰诺。他趁着对手缓神的空隙，伸出自己被诡异黑色物质包裹的左手。
无论如何，自己还有重要的计划，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现其他不稳定因素。
一时间，一个比噩兆骑士还庞大一圈的人影从一个坟包中爬出，他浑身灰白色的肌肉盘虬，头部被黑布笼罩，右手提着一把骇人的巨型双柄斧，上面锈迹斑斑，斧刃上还凝结着血迹。
“刽子手，解决他。”
说完，噩兆骑士收起大剑，化作一滩阴影又消失在月光中。
“不！你不能走！！我从小到大苦练武艺，不就是为了亲自手刃你？！！！”
极致的愤怒如潮水般涌来，昔日的景象再度浮现在斯坦霍华德的血裔面前。
.............
“父亲，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做朋友呢.....”
白发少年努力踮起脚尖，隔着城堡冰冷的城垛，看着下方不远处嬉戏着的孩童们。脸上闪过落寞的神奇。
“你和那些凡人不一样孩子。你是荣耀的斯坦霍华德家族后裔，你身上流淌着和他们不一样的血脉。”
白发男人严肃地把少年推回内室，口中的训诫不停。
“快走，今天你还有一节剑术课。”
“我不要，天天不是练剑就是学习。我也想休息会，父亲。”
少年显然对现在的生活感到不平，他置气地挣脱开父亲搭在肩上的手。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对于儿子的叛逆，他并没有发火。
“我不怪你孩子，但你要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振先祖的荣光。”
男人半蹲下身子，在少年身旁耐心平和地说。
“先祖的......荣光？”
“嗯。”
见自己的沟通方式有效，男人也终于接着说下去：
“我们的先祖曾有过辉煌的过去，他们曾经是一个同合了几乎半个欧罗大陆的帝国皇室。只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导致像现在这般没落。”
“啊？难道那个不被正史承认的鲜血帝国真的存在吗？”
听到父亲的话，少年也不禁心中泛起强烈的疑问。
白发男人微微点头，“没错。但该死的天圣教廷，他们打着虚伪的上帝的旗号对我们发动了圣战。我们先祖苦心经营的帝国在战争下分崩离析，这仅仅是因为那些可悲的短命人类不容许比他们更高等的种族存在而已。”
男人的语气带上了难以察觉的悲伤和浓浓的讥讽。但随即，少年又在父亲血红的眼中看出了饱含感情的期许与希望。
“而孩子，你将来终归会恢复鲜血帝国的荣光，你也终将会登上鲜血帝国的王座。”
少年还想再追问什么，但男人似乎就打算在这打止了。
“这些知识，你长大了自然会知道。快去上课吧。”
“知道了....”
少年虽然有些小失望，但他内心还是十分兴奋——因为今天一次短短的谈话，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他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方向。他自己也开始暗暗期待，自己成为帝国君王的那一天。
此后，少年重新开始了以往平淡的生活。直到三年前，他的父亲在欧罗大陆经商时突然了无音讯。最后，他只收到仆人拼死带出的——父亲已经被教廷圣裁骑士手刃的死讯。
...........................
“呃啊啊啊！”
弗克布兰诺声嘶力竭地愤怒呐喊着，想到这里，他本想直接提剑追上去，却又被对方召唤的怪物挡住了去路。
“啊啊啊！给我滚开！！！”
斯坦霍华德的年轻公爵把心里最深沉的怒火一股脑发泄在眼前的非人怪物上，对方庞大的体格并不能给他丝毫压力，但名为刽子手的怪物非但没如他的愿让出路来，反而抡圆巨斧对着他就是势大力沉的一击。
“邦！”
利器相交激起飞舞的火星。弗克布兰诺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击得连连后退。
“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击败你了！”
公爵诡异地变得重新冷静起来，他不断努力回忆着幼时学习的战斗技巧，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击败眼前的亡灵怪物。
亡者与亡者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里遍地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简直糟透了。”
“但从坟墓来看，这里的大多数尸体都没有被复活啊.....”
“诶，达瓦里氏们快看，那个是不是斯坦霍华德公爵！”
玄阳一行人此刻也来到了安魂墓园的中心地区，穿过密密麻麻的碑林，他们也是终于见到了斯坦霍华德公爵。
但案件的凶手——那名黑甲骑士却并不在这。弗克布兰诺还在专心与刽子手战斗，没注意到玄阳他们。
“请先别靠近，我觉得这名斯坦霍华德公爵有些不对。”
伊甸莉雅拦住了准备上前的众人，她看向对面的目光少见地充满警惕与敌意。
“确实不对啊，他之前明明就是个普通人，现在居然能直接拥有中阶原能者的力量，还能跟这种怪物打得有来有回.....”
张修靖眯着眼观察着，眼尖的他突然发现了什么。
“等等....他的牙齿....”
“没错，他是个吸血鬼！”
伊甸莉雅肯定了张修靖的猜测，吸血鬼这种不死族的存在，极大忤逆了天圣教廷的信条。对于有着虔诚信仰的她来说，是决不允许这种奸佞四处乱窜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亡灵，吸血鬼......平时怎么从没看见过他们，偏偏在今晚一股脑全蹦出来了。”
钢塔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展开了自己的离子臂盾，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再打一架。
的确，今天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大太突然了。以至于让人都产生了不真实的错觉。
“先别出手，我感觉有人在靠近。”
就在钢塔准备一把冲出时，玄阳却将他一把按在原地。
此时此刻血族公爵已经步入明显的下风。他满面汗渍，握着长剑的右手已经微微发颤，头盔上原本做工精致的蝠狼雕像也被削掉了半边。
面对困境，弗克布兰诺不断咒骂着，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好。
就在刽子手嘶叫着准备给予公爵最后一击时，一抹纯白色的光芒从远处闪现，硬生生将刽子手的头颅斩了下来。
定睛一看，那纯白色的闪光原来是一柄熠熠生辉的巨剑。白金色的剑身上燃烧着苍白之火，把沾染的少许污秽血液烧了个干净。
“一切罪恶，都将伏诛。救你并非我的本意，肮脏的吸血鬼异端。”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弗克布兰诺一时间不知所措。说老实话，他认得这柄剑，它的名字叫作【邪罪审判之刻】。因此，他也猜出了来人究竟是谁。
他僵硬地转身，果然看到了那个他一身都无法忘却的身影。
是以冷酷与坚定着称的圣裁骑士，名震欧罗的天圣教廷供奉——【卫道者】杰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