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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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回去做什么？”
陆鹿皱起眉头。
“调其他方向的监控，往前推十分钟。”
莫林下令，语气听起来十分肯定。
公园的管理人员就赶忙调出监控，其他方向的视角一片寂静，直到片刻之后——
两个拎着钢管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监控屏幕的左下角。
陆鹿陡然瞪大眼睛：“就是当时在空地上的！应该不止回来这两个人吧？”
莫林没有开口，只沉默的点了点另一块显示屏。
这一群人显然是结伴返回，步子迈得十分急切。
陆鹿的直觉再敏锐，也不可能无端的猜出这些人的目的。
她迟疑着将视线投向莫林，可抢先开口的却是跟来的民警：“这些人我认识。”
“认识？”莫林转头：“什么人？”
那民警咬牙，几乎是将字从嗓子里挤了出来：“周围街区的不学无术的人，有时候会在小公园外头抢小孩的钱，我们教育过很多次。”
“这算是有恩怨？”陆鹿一挑眉。
那民警却有些迟疑；“不过就是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应该还没有胆大到敢杀警察吧？”
“人在哪儿？”莫林也不过多解释，就只冷静发问。
刑警队都出了声，这民警也不好在自己推断。他稍稍呼出口气，就站直身体：“我带你们过去。”
那些个不学无术的人居住的地方不远，却足够偏僻。
陆鹿原先都想像不到，在这种破败又肮脏的地方居然还会有人居住。
不过……
陆鹿神色一顿，莫林就走在前边，一双长腿在这种泥泞的地方同样如履平地。
可偏偏他迁就似的放缓了速度，手电的光芒还自始至终都落在陆鹿脚下。
这种细致的照顾让人想忽略都难，陆鹿忍不住皱眉，快走两步站在了莫林身侧。
“小鹿法医赶上来了？”杨阳随口玩笑，打破了气氛的沉寂。
莫林似乎也是看出了什么，一言不发的将手电打在了自己身前。
陆鹿这才松了口气：“嗯，还是走前边吧，方便一点。”
方便？
杨阳似乎是有些茫然，可前头带路的民警已经停下了脚步，低矮的棚户区近在咫尺。
“就是前边，那几个都是在这儿长大的，住的都很近。”
刑侦大队的几个警员对视一眼，就展现出极强的专业素质来。
也不用莫林下令，几人配合默契的堵住了棚户区的前后出口。
一人就看向莫林，神色征询。
而莫林点了点头，先是将陆鹿往身后挡了挡，这才肯定的开口命令：“先敲门。”
那警员这才伸手敲响了低矮平方的门。
笃笃笃三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尤为刺耳。
“警察，开门！”
凌晨时分，可里头的人似乎也没睡。
警员的声音一落，陆鹿就听到一墙之隔，屋里有混乱至极的声音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破旧的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十分年轻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孩子脸上还沾着黑灰，看到警员身上制服的那一刻，就从眼底泄露出恐惧和慌乱来：“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这反映就算没杀人那也没什么好事。
警员面色一厉，伸手攥住了那人的手臂：“是不是故意的到了局里再说，走！”
深更半夜，刑侦大队的楼层灯火通明。
那人坐在审问室，一双手在桌子底下来来回回的磨蹭，浑身都透露着紧绷的味道。
而莫林和陆鹿站在隔壁，一边注视着他的反应，一边等待检验科的结果。
“你觉得他会有问题吗？”
沉寂的气氛实在是太过难熬，陆鹿忍不住开口。
她也没看莫林，一双眼睛盯着玻璃那头的人，努力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莫林也没有揭穿她拙劣的演技，就随口应声：“如果没做什么，会是这么紧张的反应吗？”
这话倒是没错，可陆鹿看着那人的眼睛，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似乎是害怕莫林不信，陆鹿就接着解释道。
“你说他小偷小摸的我信，就是受了刺激激情杀人也有可能，但是那种手段……”
陆鹿语气一顿，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时那孩子的惨状：“不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有道理。”莫林没有反驳，不过语气平铺直叙，听着总让人有点挫败。
“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看证据，如果证据指向他，就算你不信。”
剩下的话不用莫林说完，陆鹿自己就接了下去：“他也要定罪，对吧？这点儿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不过莫大队长。”
陆鹿扬了扬下巴，神色看着有些倨傲：“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这人绝对做不出那种残忍的事。不如我们打个赌。”
说着，陆鹿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单向玻璃。
“如果那孩子的脏器是他取的，我可以保证三个月内手机不关机，24小时随时待命。不过如果那不是他干的——”
陆鹿的眼神带着些狡黠，在莫林看来，倒像是什么想到了坏点子的小狐狸。
不过这人也不拆穿，就十分平淡的移开了视线：“如果不是他做的，你想要什么？”
陆鹿轻哼一声：“我还没想好，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早就欠你人情了。”莫林语气稍沉。
而陆鹿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变，语气十分尖锐：“人情？！你欠的那是命！”
“对不起。”
莫林神色一变，道歉的声音压的很低，更像是什么极轻的叹息。
而陆鹿冷笑一声，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过身去。
莫林就没再开口，不过看向陆鹿的眼神似乎夹杂着十分隐秘的愧疚和无奈。
这男人的视线几乎如芒在背，陆鹿哪里能感受不到？
她死死攥紧了手掌不发一眼，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转头拉开了大门。
“我先出去看结果。”
而莫林就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像是透过面前的玻璃看向了什么十分熟悉的老友，调侃似的扯出苦涩的笑容来。
“这下倒都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