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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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莫林，陆鹿可算觉得轻松两分。
她倚着墙壁呼出口气，视线里几乎都是浓重的，熟悉的血色，还有那充斥着鼻端的血腥气味儿。
她狠狠摇了摇头，闭紧双眼，似乎是想将这副景象从脑海里头甩出去似的。
“小鹿法医？出来拿检验结果的？”
还好有同事拯救了她，检验科的小姑娘拿着报告，冲陆鹿点了点头：“指纹对上了，你们开始审吧。”
说完这话，似乎是有些担心，这姑娘停住脚步，又看向陆鹿：“你也别太累，人不能这么熬着的。”
陆鹿握着文件，笑容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她的好意。
“文件出来了？”
莫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若无其事的开口询问，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陆鹿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心下不满，可莫林这副模样却是很好的缓解了充斥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她就点了点头，转身将文件递给了莫林。
“从文件上看，孩子脖颈处的勒伤是里边的那人做的，而钢管背后的指纹很杂乱。”
说着，陆鹿跟莫林一起进了审问室。
那人年纪不大，听到门响就猛的抬起了头，看向陆鹿和莫林的神色像是什么受到了惊吓的动物幼崽。
不过莫林可不会因为这个心软，这男人将文件甩在桌上，语气冷的可怕。
“说吧，有什么要否认的吗？”
那人哆嗦了一下，这才赶忙避开了莫林那双锐利的眼睛，颤抖着手捡起了文件。
“没，没有……”
不学无术的人应该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咬紧了下唇，几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抖了出来。
“我，我没想杀人的！就是那个小孩儿实在是太，太招人恨了，我们就去吓唬吓唬他。”
那人缴紧了双手，忍不住祈求的抬起眼来。
也许是陆鹿看着比莫林面善，她就发现那人的眼神自始至终都落在自己身上。
“那个小屁孩，小屁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外边偷人家东西，这样我们道上是看不起的！“
“道上？”莫林一挑眉。
那人似乎也知道说错了话，就低下头去。
“就是我们几个凑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帮会，维护街道的和平治安……”
陆鹿就不由得想起自己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嗤笑一声：“收保费？”
“那只是一部分！”
那人着急争辩，又有些尴尬的转开了视线：“反正就是这样……我们一直都看不起那小子。今天其实……”
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陆鹿看着那人红了眼眶，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神色满是懊悔。
“我没想杀人的，我们去警告他，然后听到警车的声音就跑了……”
“为什么回来？”
莫林直入重点。
那人咬了咬牙：“我们路上发现钱包不在了，就以为是他偷的，就想回来找他。结果，结果先看到的是警察。”
“你们动手了。”
莫林的语气十分笃定。
而那人也没有否认，只忍不住解释：“是那个警察先动的手，说要抓我们回去，说我们这次是聚众斗殴。”
那人低着脑袋：“聚众斗殴太严重了，是要找家长的。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家长？”陆鹿一愣，不由得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接着就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你多大了？”
那人更是愧疚了一般，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十六。”
得，未成年！
陆鹿呼出口气，这才明白刚才协助的民警为什么会对这群人采取教育手段。
如果他未成年的话……
陆鹿有些不信邪，就接着问道：“那其他人呢？”
“……都跟我差不多。”他呐呐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杀人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果？”陆鹿忍不住叹息。
那人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错了。那个警察叔叔对我们挺好的，有时候还给我们买晚饭吃，对不起……”
这语气里的愧疚不像作假，陆鹿甚至都听出了哭腔。
就是莫林也不由得一顿。
“你们因为不想被带回警局，跟高警官动了手，对吗？”
那人点头，半点儿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太黑了，我们打起来，就有点着急。然后他来抢钢管，我抽不出来，就往前捅，捅了两下。”
陆鹿和莫林都没出声，就听那人忏悔似的哽咽道：“我感觉好像捅到了东西，高哥他惨叫了一声，我以为他是想诈我，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
“之后呢？”
虽然警察的死亡原因成功对上了，可那孩子的问题却没有解决。
莫林翻了一页报告，冷峻的眼睛看向对面心生崩溃的人：“你为什么杀那个小孩？”
“我一开始以为他跑了。结果后来他又回来，还看到了高哥肚子插着钢管，就说什么要报警，要把我们都关进监狱。”
他面色惨白：“我当时一激动，就……”
“就把他掐死了，对吧？”
莫林开口确认，那人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泪水。
“那后来？”
“什么后来？”那人一愣：“我们就，跑了啊。那可是杀了人，我们实在是不敢……”
不等他把话说完，莫林就冷声打断：“为什么取走那个孩子的器官。”
“取器官？！”那人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开玩笑吧，我要是能取得了器官，还在街上收什么保费啊？！”
这话好像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在里头，莫林神色一顿，将视线重新投向手中的文件。
没了莫林盯着，那人好悬松了口气，就忍不住对看起来还算比较温和的陆鹿搭话道：“其实我挺想回去上学的，就是一开始没有好好学习，就想跟人家混社会。”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回也回不去了，要进了少管所，不知道家里人得气成什么样子。”
陆鹿心底有些挣扎。
一头是这孩子诚心诚意的忏悔，另一头是躺在解剖台上，血液凝固成了黑色的两具尸体。
陆鹿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还没有成年的杀人凶手。
不过莫林也没有让陆鹿挣扎太久，得到了想要的证词，这男人就站起身来，毫无留恋的冲陆鹿一点头。
“走吧，准备尸检。看看那孩子的尸体。”
陆鹿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感激莫林，她点了点头，迈开的步子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尸检报告出的很快，没过多久，陆鹿就已经站在了莫林的办公室里头。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