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镇国公府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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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清晨
巧梅正在给我梳理着妆容，今日要去赴镇国公夫人的宴席。
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王氏被禁足在院子里。父亲派人送去帖子告知安国公夫人和长女染了风寒，没成想镇国公夫人说好久没见老夫人了，问老夫人可否带着家中女儿可愿来镇国公府一聚？
安国公久混官场这有什么不懂，知道镇国公夫人是想见谁，自然应下了。
此时的我正在选着衣衫，父亲命人送来了一套艾绿色的，还有一套孔雀蓝色的。我正在两套衣服中纠结就听见巧竹的声音。
巧竹进来禀告：“请二小姐安，二小姐，找到害俏侍妾小产的人了。”
我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是谁？”
巧竹回道：“回小姐，是王氏的陪嫁静姨娘。今日清晨的时候静姨娘自缢在房中，身边放着亲笔书信还有那提炼的红花。”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拿了一个簪子插了上去，随意的问道：“可知那信中写了什么？”
“奴婢只打听了个大概，说是静姨娘嫉妒王氏得老爷宠爱，夫人霸占老爷半月有余，因此心生怨恨，便想利用俏侍妾小产让夫人老爷两人产生隔阂。”
巧梅没忍住笑了出来：“这静姨娘为何叫静姨娘，还不是她安静的都不会让人发现么？若是个善妒的，夫人会把静姨娘抬为姨娘？还不是因为静姨娘老实本分。”
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如今这是在我的院子里，你什么都说，没人罚你。若是出去，你在这样口无遮拦我第一个打你板子。”
“奴婢知错。”巧梅立马跪下。
“人都处理好了？”我问着巧竹。
巧竹面无表情的回道：“小姐安心，老家那边的人本就是种植红花的，这些分量都不够瞧的。舅母亲自去善后的，老夫人不放心又去扫了尾。”
我点了点头：“这次宴席巧竹你跟我去吧。”
我选了艾青色的衣衫，外面是艾青色的外袍，中间有一层乳白色的薄纱，最里面是绿纱打底。袖子上绣了几朵茉莉花，腰绳做成柳树枝叶的样式，拴在腰间自然垂下裙子。随着步伐的摆动，就如那诗句里的《杨柳垂垂风袅袅》一般。裙子下摆是一圈茉莉花的花瓣，走起路来花瓣扭动着好似真的一般。
我走到门口之时正看到祖母与父亲在商议什么：
“岚儿请祖母安，请父亲安。”
安国公不免叮嘱道：“起来吧，岚儿，父亲听闻你与这镇国公府夫人相熟，应是能应付得来。若是有什么，你要第一时间告诉祖母，让你祖母解决。”
“是，谢父亲关怀。”
安国公老夫人的马车与旁的不同，因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马车是八匹马开路。车厢之大可容纳八九人都不在话下。老夫人并未让仆人准备别的马车，让我跟她同坐一辆。
镇国公家与安国公家相隔三条街，不算远，所以上了马车不久便到了。
我搀扶着祖母刚下马车便看到镇国公府夫人站在门口，她看到我们立马就迎了过来：
“安姨，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哦，一点也没老嘛。”镇国公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与祖母是旧识，上去便打趣着祖母。
祖母也不生气：“你呀你呀，口无遮拦的，也就嫁给了镇国公，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请镇国公夫人安。”我看到镇国公夫人的时候便行礼问安。
镇国公夫人拉过我的手：“叫什么夫人夫人的，我不爱听。上次让你叫我婶婶那是有你家主母在，这次我可得听你叫我一声孟姨了。”
我看了一眼祖母，祖母点了点头。我冲着镇国公夫人一笑：“孟姨。”
镇国公夫人拉着我就往府里走：“哎！听着就是舒心。快，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还有小礼物，你看你瘦的。”
我赶忙回头看向祖母，祖母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又对镇国公夫人说道：“你这皮猴子可小心点，要是伤到我孙女，小心你的皮。”
“安姨， 我有分寸。”
镇国公夫人拉着我进了内院，内院有一个院子是一个巨大的练武场。我观察了四周，院子外面大约是种了树，树枝把院子上方都遮盖上了。此时正值夏季，人站在院里也没那么的热，风吹过的时候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镇国公夫人吩咐侍女在这里守着我，自己便进到练武场的内屋。
侍女把我引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院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小厮擦着练武场的武器和摆放武器的架子。
没过一会镇国公夫人便抱着一个小匣子出来了，她打开匣子献宝一般：“岚儿，你看这个簪子。”
我起身看着眼前的簪子，一只珍珠簪子，银子做成的花瓣包裹着珍珠。
我仔细看了片刻：“孟姨，这珍珠簪子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若是普通的珍珠簪子镇国公夫人是不会拿出来给我看的，所以这一定有什么玄机。
“还是岚丫头聪明。”
镇国公夫人拿出簪子演示给我看，她先是转了向左转了三圈又向右转了三圈，随后一掰。冲着远处的稻草人，她连续按着珍珠，十二根银针依次飞出。
我看着被贯穿的稻草人，不由得一惊，这小小的簪子威力竟然这么惊人。
镇国公很满意我的表情：“怎么样，岚丫头，这东西又不会伤到自己，关键时刻又能保命。就是操作麻烦了点，我刚才演示的你记住了吗？”
我看着镇国公夫人手里拿着的珍珠簪子：“孟姨，这簪子是给我的吗？这不行。”
镇国公夫人让人把银针捡回又装了进去弄好以后拉着我的手，拍在了我的手掌上：“岚丫头，这是当今圣上赏的，一共有五个这样的簪子呢。圣上让我赏人用的，你也知道我又没有女儿，我与你有缘，这个便算是见面礼了。”
她看我还有些迟疑，假装生气道：“怎么，瞧不上我们镇国公府的东西？”
我接下立马屈膝行礼：“岚儿不敢，只是太过贵重。”
镇国公夫人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的手：“好丫头，这世间万两黄金容易的，人的真心一个也难求。我当初见你之时，你是一个人，你不知我也是一个人。”
“我们从武的一直被从文的看不起，在他们眼里我们可是粗鲁的人。他们的夫人也对我们敬而远之，有的来交谈不过是看上了镇国公的势力。而你不同，你见到我时，估摸着是能看出我大概的身份的。你眼神里有着一种，我说不上来，我又不懂文人那套，反正与别人是不同的。”
镇国公夫人把我领回了正院，祖母正在与镇国公福老夫人品茶。今日镇国公府老夫人身着黛色衣衫，手上戴着羊脂玉的手镯，发髻上插着双环钗，钗子中间有一块水滴状的羊脂玉。
祖母则是穿着黛蓝色的衣衫，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好像姐妹一般。
“请老夫人安。”我标准的叉手于腹部，右手在上微微鞠躬头微微低下。
“安家小女，快起来吧。”镇国公府老夫人把我叫起，随后又跟祖母说道：
“你这是修了几辈子福气得的宝贝孙女，你看着行为举止，怕是以为是从小在宫里养着的呢。”
祖母慈爱的看着我：“老姐姐说笑了，我家这丫头不过一庶女，可别捧着她了。”
镇国公府老夫人打趣地说道：“怎么，那我们家当外人了？我看这丫头有一股子你年轻时候样子。”
祖母把我叫到身边坐下，对着镇国公府老夫人说道：“以前啊，我这丫头空有野心，看着是个厉害的。其实其实骨子里懦弱不堪，只敢欺负比自己地位低的。”
我瞬间脸色一红，感觉耳朵都在发热：“祖母~”我并没有否认，的确是祖母说的那样，我内心里是软弱的。
“老姐姐，你看看，我这丫头还不让说了。好好好，不说了，那就说说现在。”
“现在不像以前了，现在虽然也有些懦弱，但是会反击了，前几日若不是我出手怕是就让这猢狲得逞了。”
镇国公府老夫人虽然不出门，也知道这天子脚下发生的事情，两位老夫人相视一笑。
镇国公府老夫人拿起茶杯:“你家那个也太不像话了，给小兔子逼的咬人了。如此也好，也算让她长个记性。”
我听着祖母的话，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颤。不可能的，祖母不可能知道的，我强装镇定的维持着笑脸。
镇国公府老夫人挥了挥手，就看见仆人拿出一套茶具:“这是给岚丫头的见面礼，不知岚儿可喜欢？”
我看着面前的白瓷茶具，纯白的杯体。此时阳光正盛，光线竟可穿过茶杯。
我也算见过一些好东西，这能穿透阳光的白瓷可谓是头一回见。我没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老夫人，这可是雪月镇的白瓷？”
镇国公府老夫人点了点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的确是雪月镇的白瓷。”
镇国公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你答应我的事情……”
镇国公府老夫人白了镇国公夫人一眼:“你猴急什么？这不得慢慢来嘛？贸然开口吓到安家老夫人和乖孙女怎么办？”
祖母听出来话语中的意思，开口打断道:“老姐姐，你也知我多年不管府中之事，更何况，岚儿如今还未到十岁…”
镇国公府老夫人端起茶杯正要喝茶，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祖母：“我说安家妹妹，你真是关心则乱。你家岚丫头才未到十岁吧？你当我疯魔了不成？”
“嗨！”镇国公府老夫人拍了一下大腿：“我这儿媳妇，自从长公主宴席回来便魔怔了。非得要什么女儿，我就这一个儿媳最程我心意，我是不会让她冒险的。”
镇国公府老夫人拉着镇国公夫人的手：“我这儿媳啊，想认你家乖孙女为干女儿。这不特意选了你家那个“病了”的时候送帖子，只为了让妹子你来嘛。”
祖母看着一脸诚意的婆媳二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姐姐，你也知，我家这是庶女。你我都是嫡女，不曾想过这庶女的苦。我家那个是个不容人的，王家的闺女手段自是不用说了。若是庶女压过嫡女，你可知安岚会有什么下场？”
祖母摸了摸我的头：“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自从她进门以后我便闭门不出，就这还不满意呢。这丫头前些日子救了我一命，不用我说老姐姐也知道是谁的手笔。我不求别的，只求护着她平稳长大，在送她出嫁。”
“我说安家妹子，你当我傻了不成？我没打算明面上办，我和安妹子互换个信物便成了。我们家义女也可上族谱，若是安家妹子同意今日便开家祠给岚儿写上，以后岚儿也算有个退路不是？”镇国公府老夫人抛出橄榄枝。
祖母面带笑意的白了镇国公府老夫人一眼：“你都想的这么周全了，我能说不吗？我今日除了给几个哥儿的见面礼，别的可一样没带。”
“安家妹子，我也不跟你客套，我看你手上的白玉镯子不错。”镇国公府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祖母把镯子摘下：“你这眼光也太毒了，我就这么几样好东西。早知今日就不带来了，罢了罢了。”
祖母冲着镇国公夫人挥了挥手：“老姐姐视你为几出，我也托大，叫你一声孟丫头。”祖母亲手给镇国公夫人戴上镯子。
镇国公夫人看着镯子又看着我：“安姨，我定不辜负。”
镇国公府老夫人也摘下手上羊脂玉的手镯：“既然安家妹子出手都这么大方，我又如何能小气。”
“乖孙女，过来孟祖母这。”
我看了祖母一眼，祖母点了点头规矩的走了过去。
镇国公府老夫人抬起我的手，轻轻给我带上：“这羊脂玉是我的陪嫁，今日便交予你，以后你就是我们镇国公府的义女了。”
“岚儿谢祖母”
两家交换了信物，便带着我和祖母二人来到镇国公府家祠。
镇国公府老夫人早就与家中商议好了，家中长老也在此等候多时，需要用到的东西也早早就准备好了。
老先生先念了一段祖训便开始进行仪式，仪式总共分三步。分别为：探八字，行礼刻印，礼成。
祖母写出我的八字交给族里的老先生，老先生接过开始占普。老先生先把八字扔在一盆炭火里面又一遍一遍说着：
“天地无极，开盘见未。”
炭火燃尽，显示出来一个看不清的图案。老先生一下睁大了双眼，立马爬过去看盆中所显示的景象，随后一口鲜血涌出。
“老夫人，可方便听在下一言？”老先生虚弱的转过头看向镇国公府老夫人。
镇国公府老夫人只留下了儿媳，让别人退出院子。
我握紧自己的衣袖，我的鼻子已经微微出汗，额头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汗水。我的心控制不住的慌张，我尽量使自己平静。
我怕，我怕这老先生真的能扑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盯着院子内，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祖母盖上我的手，拿出手帕擦着我额头的细汗：“今日不成也无妨，无论岚儿是什么命数。只要祖母在一天，祖母就会护着我家岚儿。”随后祖母把我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声的唱着歌。
我的心感觉此时此刻像融化的冰封，像春暖花开之时的暖风一般。我颤抖了片刻便恢复了，我从祖母的怀里挣脱出来：“祖母，岚儿长大了。”
祖母刮了刮我的小鼻子：好，我们家岚儿长大了。”祖母拉起我的手护在怀中。
“祖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上辈子的祖母对我是冷淡的，只有在关键时刻祖母才愿意出手。
祖母回忆着：“你娘本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娃娃，我把你娘也是当做女儿一般的。后来发生这些事情，让我有些愧对你娘。所以从你出生之时，我便护着你，暗自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我以前以为你被王氏蒙蔽了双眼怕是就这样了，可是如今你竟愿意反上一反，小丫头都都为自己谋划，祖母又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握紧祖母，我永远记得上辈子祖母是因为什么去的。这辈子，我定要护好祖母，绝不会让祖母重蹈覆辙！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镇国公府老夫人和夫人才出来。镇国公夫人叫众人进去仪式继续，只不过她们二人表情严肃了许多。
祖母开口阻止：“老姐姐，要不算了吧。”
镇国公府老夫人回道：“我说安家妹子，我的羊脂玉都送出去，你要反悔也是不成的。”
随后示意老先生继续，老先生打开族谱，在族谱上刻上我的生辰八字，名字。拿过印泥递给我，让我在上面按上手印。
当我把手印按上的那一刻，老先生高喊：“礼成，敬茶。”
老镇国公早已捐献给国家，镇国公在外守卫边疆。只有镇国公府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在上座，奴婢送上茶水。
我跪在绒团上：祖母，请喝茶。娘，请喝茶。
两位喝完茶赏下了红包，这礼便成了